光暗之间 5
五
在林华华加侯亮平的温情攻势下,欧阳菁吐出了刘新建这个关键人物。陆亦可的工作重心也从高小琴转为了刘新建。
“陆处长陆处长!”林华华老远就喊。
“别咋咋呼呼的,有什么事儿慢慢说。”陆亦可打开车门,一边戴手套一边等林华华从检察院门口奔出来。
“高小琴来电话,问什么时候账本能拿回去。”
陆亦可思考了一下,“这周吧。你带同志们把账本给送回去。多余的话,一句也不要说。”她捂住口,猛咳了起来。
“您这感冒没事儿吧?”林华华关切道。
“咳咳……没事儿,”陆亦可抽抽鼻子,“我免疫力好,抗一抗就过去了。”
人啊,话不能说的太满。
“华华,咳咳咳……嗯,送回去就好。没说什么别的吧?……咳咳咳,待会儿回来给我带点儿药,再来个外卖……加班啊,回什么家,轻伤不下火线、咳咳咳咳!……我没事儿!……闭嘴,快回来吧。咳咳咳……”
陆亦可咳嗽地停不下来。连续一周的加班真把她拖垮了。急性支气管炎的味道可不好受。林华华和周正硬是把她押回家了。
吴法官回老家给堂叔奔丧。她一人独自留在家里。早早把这对小情侣打发走,她对着外卖实在是下不了口。
也就周正这个大直男能够给一个病人买牛肉炒面当晚饭。陆亦可瘫在沙发上,除了抑制不住的咳嗽,再没声息了。
手机响了。未知号码来电
“喂……”陆亦可有气无力的应答,咳嗽又一次喷涌上来。
“陆处长?”
这甜蜜的声音几乎透过电话信号滴出蜜来。
——高小琴?
陆亦可的大脑目前是迟滞的。她费劲儿思考了一会儿,“高总?”
“是我。看来您病的是不轻啊。”
“你……咳、咳咳,怎么知道我病了?你怎么知道我电话?”
“下午您给林检察官打电话我听到了。您这都病成这样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?”陆亦可一根筋儿地问。
“问侯局长要的啊。”
侯亮平会给就有鬼了……不过,他这人会做什么事儿确实是意想不到……异想天开……这猴子又想什么招儿了……
“陆处长?陆处长?陆处长您还在吗?”
一连串的咳嗽声是陆亦可的应答。
“我给您带了些宵夜过来。您住在几栋啊?”
“啥?”陆亦可的脸皱成一团,“什么几栋?”
“……我在您小区里呢。您住在第几栋?我把宵夜给您送上来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啊!”
“侯局长告诉我的。”
死猴子到底在想什么。
“您不说我可是不走的。这天寒地冻的,我这小女子可就在这儿等着了啊。”
陆亦可没好气的放高小琴进门了。转身就又软趴到沙发上去。
高小琴把宵夜往餐厅里一放,贤惠地收拾起地上用过的纸巾。
陆亦可歪着头,眯着眼睛看她,“我说,你、你来干什么的啊。”
“哎,你看你这人儿,一个人都不会照顾自己。”
“……你是我妈么?”
“我看您还真需要吴法官好好照顾照顾你。”
“妈,你换了张皮还是这么烦。”
高小琴失笑:“陆处长,您这病的都说起胡话了!”她拿手背靠了靠陆亦可汗津津的额头,“天,这还发烧了!你家体温计在哪里呢?”
“我?我都8年没生病了……体温计……大概在冰箱里吧……”
高小琴这回是大笑出声:“我的陆处长,您这是烧糊涂了吧。”
她硬是把陆亦可扶起来,喝了半碗粥,喂了一片泰诺和一盖子咳嗽糖浆。
“……你这人儿,还挺、咳咳咳、贤惠的……”
“谢谢您夸奖呀。”高小琴笑迷迷地给她擦掉脑门上儿的汗,细心地帮她把毯子捻紧了。
陆亦可歪歪曲曲地躺着,半个脸埋在绒毯里,只露出一对儿眼睛,半眯半睁。高小琴收拾了餐具,又坐到陆亦可身前的地上。她今儿难得穿了身裤装,看上去没那么精明女强人阵势,多了几分轻快。
“你笑起来,真挺好看的……”陆亦可悄声道。
高小琴浅笑地望着她,“不笑呢?”
陆亦可闭上眼睛,又往绒毯里埋了埋。
良久,高小琴以为陆亦可都睡过去了,却听到她小小的声音:“都、咳咳、都好看。”
陆亦可知道这样是不对的。即使这是梦。
多么奇怪啊。她在做梦。她也清醒的意识到这是梦。她清醒地很,可是大脑却一阵阵飘忽,忘乎所以。
这个梦是这么轻盈,这么甜蜜。仿佛是一朵朵棉花糖似的云。
在梦里她一会儿是那个馋猫似的赖着吴法官要买冰糖葫芦的小孩子,一会儿是审问刘新建的步步紧逼的检察官。一忽儿她在山水集团里迷路的孤独行走,忽然间跳出一个女孩子拦在她面前,对她表白。
“不行,不行。我不喜欢女孩子。”陆亦可连连摇头。场景突然又变成了在大学校园里,莺飞草长二月天的汉东大学。陆亦可穿着短袖白衬衣,和蓝天一样清澈。那年她大二,带着新生做辩论赛的准备。
学妹长长的头发,发尾打着柔柔的卷儿,笑的那么甜,“没关系,我喜欢你就行。陆处长,难道你不喜欢我?”
学妹怎么就成了高小琴呢?她的红裙子那么亮眼,比太阳还要娇艳。她凑近了,陆亦可要退后,腿却仿佛千斤重,移不动。
这是梦,这是梦啊。陆亦可对自己说。
陆亦可出了检察院大门,高小琴忽然就冒出来,挡在她的车前头,把她吓得一个刹车。
“你搞什么?!”她冲下车,“撞到你怎么办?”
“我这不是好好的嘛,陆处长。我来接你啊。”
这是梦。
“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?”
陆亦可扁着嘴,可是眼睛却止不住在笑。
“那我就买了哟?”高小琴侧着头,笑着问她。
这是梦。
“陆亦可,灯泡坏了!”
“等我写完就换!”
这是梦。
“陆亦可,你喜欢我给你绣的手套吗……”
“陆亦可,你看,流星!”
这是梦啊!陆亦可!
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额头。“早安,陆亦可。”
就算是梦也好。
不要再醒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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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按:留言,留言嘛~~~(满地打滚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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